加密货币的「身份危机」：从工具到环境的蜕变

作者：Matti 来源：Wrong A Lot 翻译：善欧巴，金色财经

“文明的重大进步都是在几乎颠覆发生于其中的社会的过程中实现的。” —— A.N. Whitehead

身份互换的隐喻

电影《变脸》讲述了一名FBI探员与一名罪犯通过实验性换脸手术交换身份的故事。这种身份互换不仅揭示了角色对“他者”生存困境的挣扎，也暗示了身份的表演性——它由环境和选择塑造，而非内在本质。电影中的两个主角被迫直面自己内心的阴影自我，模糊了善与恶之间的界限，并最终表明：复仇与救赎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。

互换的面孔象征着掩盖深层真相的欺骗性表象；角色的旅程迫使人们反思真实性与表象，并突显了社会角色、个人创伤和野心如何禁锢灵魂。

所有通过规范强加的角色，实际上都是驯服人类意志的牢笼。然而，这些角色也为社会提供了稳定性。当意志挣脱束缚引发混乱后，新的稳定将再次建立。

技术作为社会基质：加密领域的身份危机

我逐渐相信，技术是社会上演的基质。它创造了一个不可见但影响深远的环境，就像一个拥有自身物理规则和抽象规则的剧院。

我在2016年阅读以太坊白皮书时首次接触加密领域。对我来说，这是人类社会治理方式的一次根本性变革。后来，尼克·萨博关于社会可扩展性的思考进一步巩固了我的想法。

如今，区块链常被简化为一种数据库解决方案，而信任最小化被视为一种意识形态。每个人都在追逐金钱，但这种追逐似乎导向了死胡同。我们正在逐步侵蚀对信任最小化的要求，先是为了性能，然后是为了用例，最终是为了迎合政府和企业的购买意愿。

如果加密货币是一个电影角色，它的故事将是：从一个技术无政府主义毒贩，转变为吸食可卡因的华尔街交易员，再成为科技创始人，最后变成摩根大通的董事会成员，在汉普顿度过夏天。

当前加密领域的两种主要迷因反映了这一情绪：

• “相信某事”：这本质上反映了加密货币无法明确其目标。“某事”应理解为“无事”，因为价格才是唯一重要的。
• “实用主义至上”：中心化链、单一排序器、性能优化、审查合规等趋势正逐步侵蚀加密货币的核心优势——信任最小化，从而削弱其社会可扩展性。

这场革命似乎正在吞噬自己的孩子。早期的革命者变得过于富有而无暇顾及，如今他们更像是曾经反抗的银行家。2021年的主题是替代性金融轨道，而2025年的主题则变成了将信任最小化机器包装成信任最大化工具，为一堆空头支票寻找买单者。

这一切都是一场权衡的博弈。一个人不能完全坚持去中心化原教旨主义，因为那不切实际且难以商业化。然而，当钟摆过于偏向中心化时，整个意义都会消失，剩下的只是一种金融化的虚无。

这种倾向使加密货币被定性为一种待价而沽的工具，甚至是超金融化的手段。但加密货币远不止于此，将其仅仅视为工具是对它的极大误解。加密货币是一种全新的环境。

电子戏剧：参与的新世界

加密货币不可避免地正在吞噬我们认为使其存在的一切。它不是简单的“链上股票”。它完全、绝对地是一种全新的环境。它是市场的延伸与变革，是我们参与其中的不可见环境。

“新旧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制造了许多问题和混乱。清晰理解新媒体效应的主要障碍，是我们根深蒂固地习惯于从一个固定视角看待所有现象。”

麦克卢汉早在1960年代就预见，印刷技术创造了公众，而电子技术创造了大众。他指出，官方文化正努力让新媒体去做旧媒体的工作。

“诗人、艺术家、侦探——任何能磨砺我们感知力的人，往往都是反社会的；他们很少‘适应良好’，无法随波逐流。反社会类型的人之间常常存在一种奇特的联系，即他们有能力看清环境的真实面貌。”

因此，加密货币陷入了一种徒劳的融入尝试中，而无意识中，它已经催生了一个新世界。少数用户正在默默地表达异议，按照新媒体的规则生活。

“年轻人本能地理解当前的环境——电子戏剧。他们生活在神话和深度之中。这就是代际之间巨大隔阂的原因。”

加密货币的真正采纳并非来自优化，而是源于参与的渴望。互联网和加密货币已将教育过程从“打包”转向“发现”。指导不再重要；手册已经失效。人们拒绝目标，而渴望扮演角色。

加密货币的未来：面对真实与变革

正如《变脸》中的角色一样，加密货币正面临自身的身份危机。真正具备增强社会可扩展性的信任最小化环境，正受到普遍的实用主义和价格行为的挑战，这使其降格为单纯的金融工具。

加密货币作为一种环境与作为一种工具之间的张力，映照了电影的核心主题：真实性与表象，以及革命与同化之间模糊的界限。这正是掩盖加密货币更深层真相的“欺骗性阴影”。

然而，正如麦克卢汉所描述的那样，加密货币的“电子戏剧”仍在展开。当官方文化努力让新媒体做旧媒体的工作时，少数用户正在选择进入一个基于不同规则的新世界。

这些人就是那些“反社会的顽童”，他们可能已经察觉到皇帝“什么也没穿”。他们代表了驱动加密货币真正采纳的参与和投入，拒绝单纯的优化，转而选择一种新的神话式互动。

最终，加密货币的选择关乎正视真实性并拥抱其变革力量。它不仅是“链上的股票”或数据库解决方案，而是对社会基质的根本性改变。

一个全新的生存、思考、创造和参与的环境。